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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忆启功
    美编:王涛

      忆启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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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傅洵

      启功先生一代宗师,历尽劫波,福高寿考,记述其事迹的书如汗牛充栋,先生道德文章实至名归。斯人已西去十年,生者名高位显又有何人出其右者?大成须实力和时气,先生靠自己不靠祖先的福荫,做人做学问更有天公助力得享高寿,铸成丰碑。

      我与先生相识虽久矣但不敢言,唯因交往甚疏。我景仰先生不敢打扰先生尤其他已是耄耋之年,更不敢拿他说事,故少为知者。今年是启先生十周年冥寿之年,我所知虽凤毛麟角却都是点点亲历也,概可显出先生之侧影。我本着敬畏景仰之情写一些回忆文字也算是对哲人的追思。

      六十年代初时我尙少年,一次去灵怀阁乞教,隐见镜汀先生家中有客人,故末敢直入厅堂而于门前稍停步,直到听镜汀先生说「进来吧。」我方进门向镜汀先生深鞠一躬。先生笑言:「来,我来介绍一下,这位是启功先生。启功先生你知道吗?」这时我尙未及应答,客人已起身连声说「是启功,是启功」。随之又向我含笑点首,我亦向启功先生深鞠一躬。这时吴镜汀先生又笑了笑,指着我对启功先生说:「这位是来学画的,也是你们满族人,富察氏,名傅洵。」于是启先生问及我年龄学业等事,我说:「我中学在廿六中同等学历没毕业。」启功先生听后竟哈哈大笑「哎,真有意思,我也是廿六中的,那时叫汇文,同样也是肄业。我们都不是好学生啊。你因为什么没毕业呀?」我答道:「因为数学英文全不及格赶不上了,又因丧父家贫所以就肄业了。」启先生止笑叹道「哎,我也是家贫无力继续上了呀。」

      吴先生对我说道「你坐吧。你知道启功吗?」我说:「知道。」启先生说:「噢,你怎么知道我呀?」我答道:「我读过您的《中国山水画南北宗论》一书。」「噢,对,是的。」启先生说道。启功先生那时不胖也显高,只是后来老了以后才矮了一点儿。当时他不过五十出头儿的样子。一会儿启先生起身对镜汀先生告辞道:「先生我回去了。您歇着别动了。」又转身对我说:「有功夫儿去我那儿玩儿。好好眼吴先生学画,你很年轻要努力。」我点首称谢。吴先生起身送到屋门口,我将启先生送至院门口。回来后镜汀先生说:「他是贾曦民先生介绍来的,很早了。他也很苦,也是幼年丧父。学问很好人也好,只是赶上了运动挨整……」此情此景数十年来仍记忆深刻。后来我又见过磨功先生两次。

      待到文革爆发,一切全被打乱了。启先生日子也不好过,他们这些人都变成了阶级斗争的对象,已是不敢相互有往来了。吴先生去世后,有一次我去看师母,师母说:「前两天启功来了,他也六十了,老啦。他对镜汀还不错,孙奇峰也不错,人家在天津每次来北京开会全到家里坐会儿。」改革开放后,有一次师母让我去小乘巷请启功先生来一趟。我骑车去小乘巷启功先生家,适逢他未在家,那时没手机只好留个字条说明来意。

      后来启先生去看望师母并为先生的遗作题证款儿。二十年来启功先生声名大显,人品艺品得到社会的承认与褒扬,门庭若市,生徒无数,更有托名彰己者众。启先生歴尽磨难后又逢佳时,而更多贤者大家都无此大幸,像秦仲文丶徐燕孙丶吴镜汀诸家均殁于忧患,乃人之命也。

      去年画院举办吴镜汀先生纪念画展并有画集《灵怀独诣》出版。倘若启功先生仍健在,当今之名人大家均随启先生蜂拥而至风光无限,而他已不在就萧条了许多,我们岂有那样的影响力呀。在世生徒已寥寥无几,扛大旗者已无,启先生与吴先生虽为师生命运却大不相同,时气也。

      我最后见启先生是在本世纪初。我去美术馆看展,适逢启先生也出席某画展开幕式,我在二楼走廊偶见启功先生还有齐良迟等人在一楼大厅,遂特意跑下楼去与启先生寒暄。老人已年近九旬,见到我后先是愣了一下,继而言道:「噢,是你呀,淸臣常来,你却也不常来,见一面不易呀。」我说:「您太忙又高龄体弱,实是不敢打扰。我与清臣尙常见面,由他转告我您很好就行了,您多保重。」这时场面嘈杂,只好相互道别,未曾想到那竟是与启先生的最后一面。

      启先生与北师大交相辉映,师大是他家,他是家中宝。启先生离开汇文年久,形迹疏阔后又遭难,在汇文校史中有关于启先生的记载,校庆时我似未闻。百卅校庆画大画竟找的我和王挥春先生,莫非先生高龄末敢惊动?不知也,生时急于树碑建馆实不足论,死后仍口口相传众望不减才是佳话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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